我們從兒童心理學家——皮亞杰和瓦隆開始,他們的工作是講,青少年精神的發展和邏輯的基礎結構結合在一起的,這個過程被他們歸為四個要素:同一性(a=a),否定(a≠非a),鄰近性(如果a是真的,就意味著非a是假的),推論(假如a≠非a,那么非a≠a ,但是這并不意味著非a=非a)。具體來說,我們舉一個例子,同一性就是說,一個人等于一個人;然后一個人不等于一個非人;還有,如果說一個人是對的,那么這個非人就是假的;一個人是和一個非人不一樣的,就意味著這個非人不等于人,但是并不意味著這個非人等于另外一個非人。整個這樣一種陳述,都是一些符號的運作,是一種符號性的陳述,那么這四個邏輯是聯系在一起的。這樣一個四個符號性的運作,它一方面表達了一個二元的差異性,另一方面它表達了在二元差異性上更多的差異性。比如以顏色為例子,我們可以說,“藍色等于藍色”,這個沒有問題,而“藍色不等于所有的非藍色”,如果“藍色等于藍色”是真的,那么“藍色不等于藍色”就是假的,同時如果“說藍色不等于非藍色”,也就意味著,“非藍色不等于藍色”,但是不意味著“所有的非藍色等于非藍色”,比如綠色就不等于黃色,那么在這里就有一個開放性的陳述。有了這兩個陳述以后,我就發現青少年對兩個邏輯感興趣:一個是“非a≠a,并不意味著非a=非a”,但是經常我們發現,人們沒有考慮到青少年的后一個陳述“并不意味著非a=非a”,對于這一個陳述,人們經常沒有考慮這一點。那么這樣一個邏輯,正是人類學家工作的、符號界的陳述,因為人類學家關心的是生和死的問題,關于這個生和死的問題,任何一個人都可以陳述“我是活著的”,反過來說,就可以推論“我可能是死的”;但是接下來“我可能是死的”,就推不出“我是死的”。 “我是死的”和 “我可能是死的”,兩者的差別就在精神病的患者中聽不出來,要獲得第二個和第三個陳述的差別,就要參考祖宗的問題,而這個祖宗我們談論了,是關于父姓的問題。當一個青少年沒有辦法區分“我可能要死”和“我要死”的時候,這個時候他就想試圖想理解,自己的身體是否是作為一個活著的身體來支撐著他,那么這個時候他就會通過身體實在性的享樂來證實,比如酗酒,厭食癥等等,通過極端的方式不斷來證實自己的身體是活著還是死亡的,并且通過這樣一種享樂來獲得這樣的區分,也就是說,所有的邏輯都是由身體所支撐的。在“我是可能死的”的陳述中,這個陳述就意味著我和已經死亡的祖宗是有關系的,也就是我進入了生命的共同體,從而使我和社會有一種聯系,而所謂和祖宗的聯系,它包含了三個等級:祖父輩,神話了的祖宗,還有就是話語的法則。在臨床中,我們遇到的就是有自殺企圖和曾經自殺過的人,他們具有第二個陳述的思想,他們是可能死的,但是他將其變成現實,對此我們一會回來講。
現在我們講第二個差異性——男女的差別。如果我們把第一個生和死的差異性引入符號的運算中,我們就會發現:“活人等于活人”,和“活人不等于死人”都是沒有問題的,如果“活人等于活人”是真的,那么“活人是死人”就是假的,這個沒有問題,接下來,“活人不等于死人”,和“死人不等于活人”都是沒有問題的,顯然,“死人不等于死人的”,那么在生和死的對子中,最后一個推論是不存在的,也就是它是可以推出來的,那么它就不存在。注意到,要理解,邏輯總是和書寫、文字聯系在一起的,所以這次講課第一次我就書寫了,同時對于某些青少年來說,當他們進入理解邏輯的年齡的時候,有時候你要請他書寫。在法國,有一些書寫的工作室,那里效果也很好。
關于在進入男女的差別之前,我們仍然要補充一點:青少年需要把自己活著的身體符號化。為什么需要呢?這是涉及到我們昨天談的問題,也就是在孩子進入語言的第一個階段——剝奪的階段的時候,這個剝奪使他成為了一個有缺失的大彼者的客體,是填補這個缺口的客體,但是,如果他真正成為了這個填補大彼者缺口的客體的時候,他就死了。第二點,是和我們昨天講的for-da的例子聯系在一起的,這個不在場喚起的是欲望,也意味著這個主體是一個缺失的存在——一個“缺在”,假如說這樣一個缺失的存在能夠充分的滿足彼者的欲望,那么他就不是一個缺在了,或者如果他的欲望能夠足夠的滿足,那么他就不是欲望、一個缺在了。如果他的欲望得到了滿足,他就不是缺在,那么他就死亡了,一方面這個缺失的存在意味著欲望;另一方面必須要有這個缺在才意味著欲望,如果欲望不存在了,這個缺失的存在就死亡了。這是悖論性的關系。
更準確的說,當時拉康寫了這個幻想的公式:$◇a。這個被劃掉的主體,還有客體小a,同時有連接和一個分裂的符號將它們搭掛在一起,也就是說,a作為一個幻想支撐著主體的欲望,為什么a是一個幻想性的東西而不是一個實在性的東西呢?客體小a從來不是一個實在的存在,那么是因為,當我們去認同這個a的時候,同時就意味著我們不是a。比如弗洛伊德說,他像乳房一樣,讓他的弟子吸他的奶。當然你可以說弗洛伊德認同于乳房,但是他不是一個乳房,可是他不是簡單的說:我教育我的弟子,我的弟子在我這里吸收了這么多的養料。這個話說起來就很平淡,同時在這個背后,你會看到弗洛伊德有一個對乳房的認同,雖然不是實際發生的,那么就可以看到,客體小a表達的是一個幻想的公式。比如說,我們說口腔的投注,作為需要,是奶——母親的奶或者奶瓶里面的奶;但是作為一個沖動的客體,就不是一個實際的東西,而是一個幻覺(注釋:沖動最早是對一個幻覺的投注,然后轉換成對客體的幻想)——對實在的客體的幻想,而這樣一個幻想提供了一種精神性的滿足。通過這樣一個幻覺,我們可以看到,最早的口腔的沖動的投注實際上是凝結在口腔和耳朵上的。為什么說這個沖動的客體不是一個實際的客體,而是一個幻想的客體?因為沖動是對我們實際滿足記憶的痕跡的再投注,它是發生我們大腦里面的,而正是因為這樣一種發生,它支配著我們實際滿足的行動。有了幻想以后,我們再去尋找乳房。而在整個沖動的投注的過程中,實際上我們要區分三個時刻:吃,被吃,讓彼者吃。同時目光也是:看,被看,讓彼者看。聲音也是:聽,被聽,讓彼者聽。當時第三個時間讓大家有點發笑,但是它對于色情主義是非常有效的。在第三個時間——讓自己成為彼者欲望的客體,這是在性欲的構造中,是非常重要的。注意到,在實際的性行為中是沒有色情主義的,所謂的色情主義是幻想的。這樣一個在第三個時刻色情化的傾向,在青少年期是非常重要的,而且青少年期從這里開始。如果沒有一個性化了的存在的同一性的構造,那么第三個時間就是災難性的,就是“倒錯”。第三個時間——讓自己成為彼者欲望的客體,實際上就是幻想的時刻。而在癔癥的辭說中,為什么要講被切分的主體放在前面,是因為主體始終覺得自己是無法獲得滿足的,他始終都是一個不滿足的存在,那么在安娜·歐的例子中就可以看到,當她成為一個被父親愛的對象,在俄狄浦斯框架中成為一個姑娘的時候,正是他父親死亡的時候。正是這樣,因為這個被切分的主體始終處在不滿足的狀態,因此他就要通過癔癥和分析家的辭說,來找到自己欲望的原因——a,那么在分析家辭說中,a就成了辭說的動機,實際上是幫助這個被切分的主體理解為什么他不滿足?為什么他形成了一個不滿足的認同?所以,這個時候,客體小a就成了一個動機。
癔癥作為一個嚴重的癥狀,準確來說,邏輯是:我是彼者欲望的控制者,但是我是不滿足的。經常嚴重的癔癥會導致一個嚴重的抑郁。這個時候,沖動——如同——我們要分成三個階段:主動性、被動性、過渡性。而這個過渡的階段是被拉康幻想的公式表達的。這種不滿足性,是通過對彼者的抱怨表達出來的,比如杜拉對父親就有很多的抱怨,她記得童年期,當他們出去旅游的時候,他們就住在別人家里,她父親表面上很照顧家人,實際上卻是要誘惑照顧杜拉一家的女人,杜拉對此很有抱怨。這個時候如果弗洛伊德不是給予一個解釋,而是做一個繞舌的回應,比如“你說的很有道理,你確實有這樣一個父親,他假裝對你很好,其實是對其他女人有興趣,等等”,我們將這個話稱為繞舌,但是弗洛伊德并沒有這么說,而是沉默,這個沉默實際上也是一種解釋,就是說:你說了很多,但是還有很多東西是需要繼續說的,而這個還有話要說,不是分析家說,而是你要自己說。這個時候沉默是一個分析者言說的條件,而不是一個純空的東西。這個時候因為弗洛伊德的沉默,杜拉就會說下去,果然,接下來的分析中,杜拉說:她現在在K先生的家里細心的照料K先生和他的孩子,我們可以看到,這個照料的目的就是和父親一樣,是為了誘惑K先生。弗洛伊德將這個現象稱為“投射”,所謂投射就是把自己的欲望投到彼者身上,而弗洛伊德那個時候做一個繞舌的反應,就沒有分析了。比如在我們的分析中,有一些人會抱怨,現在在中國、法國、巴西,再也沒有父親,如果我們說:你說得對,確實這個父權衰落了。這個時候就是繞舌,而沒有精神分析了。我們根據上面分析的兩個片斷,我們可以定義杜拉的情況:她自己要讓K先生看到,自己是一個好母親。她的欲望是,要和父親有一個孩子,同時成為全世界最好的母親。當我說,因為杜拉正好是處在青少年期,她是一個少女,這個時候母親不再是童年期的母親了,不是那個像排便一樣、或者從耳朵里面生孩子的母親了,而是一個和另一個男人有性交易的母親了,所以青少年期的欲望是一個性化了的欲望,這樣一個第三個時間——讓吃、讓看、讓聽,它表達的是欲望的位置。而對于青少年期的欲望的位置來說,仍然是他認同于男人或者女人。而在這個時候,活著的言在的大彼者不是尸體,而是祖宗,也是弗洛伊德所說的圖騰與禁忌。如果說是一個尸體,就是Méloncolie的狀態,因此不是尸體,而是祖宗。而對于這樣一個大彼者,它既是活著的,也是言在的,也是性化的,這就是青少年的問題。所謂性化的大彼者,就是性的法則。
現在,如果我們用生物學的男女標志來討論男女,XX是女人,XY是男人,我們把這樣一個標志套在邏輯的公式里面,我們就能夠看到“XX=XX”、“XX≠XY”,同時“XX=XX”這個陳述可以推出“XX≠XX”是假的,那么第四個“如果XX≠XY,那么就意味著XY≠XX,XX就是真”,但是最后,同樣的,“所有的非XX≠所有的XY”,這個陳述是假的。在古代的社會,比如中國男耕女織的社會,我們有很好的區分,男人種田,女人織布,是很好的區分了的,男女各為一半,那么就是和上面用生物學的標志來表達的四個陳述是一致的,是沒有什么差別的,在社會組織的層面討論來說。但是在現在社會就遇到了問題,比如古代,男人讀書,女人不能讀書,現在都讀書上學了,那么“讀書”就不能構成一個男女的區分,在古代它是可以的,但是現在它不夠了,因為男女都具有共同的讀書的行為。也就是提出了問題:在原來傳統的社會中,男女如同染色體一樣是區分開了的,很清楚;但是,現代社會中不清楚了。這是從社會組織學的層面上來說的。從精神分析來看,在拉康的公式中,客體小a是沒有被性別化了的,所有的男孩女孩中,乳房、糞便、聲音、目光都是沒有性化的,不管對于男孩女孩來說,他們都需要母乳,因此是沒有性別化了,也就是在無意識的水平中,沒有一個區分男女性的表象——如同弗洛伊德所說的,沒有死亡的表象,因此就需要主體去構造一個男女區分的表象,而這樣一個任務就是青少年期的任務。
因為我們說了,青少年需要一個性別化的構造,但是這個構造是以一個非性別化的幻想結構為基礎的,因此我們的工作就要考慮到在性別化的過程中的這樣一個基礎。比如說,一個少年他告訴我他做了一個夢,在夢中,他開著摩托車來撞我,我叫了一聲。如果我僅僅解釋,我認同于夢中的我,我會作出一個性幻想的虐待,如果這樣,分析就不能向前走,恰恰要理解,在這個夢的后面,是他和他的母體沒有脫離的一個表達,這個聲音恰好是他發出來的一個叫聲,這個叫聲是呼喚失掉的母體。如果這樣解釋,分析就會向前大大的走一步。
從剛才的例子中我們看到,一個性別化的認同是以建立在早期非性別化的認同基礎上的,正是在這個意義上來說,那么第四個陳述就起作用了,就是在精神層面上的男女之間的認同的構成,和生物學的公式是有區別的,那么就是第四個陳述:上面的推論并不蘊涵著,所有的非男性等于非男性,所有的非女性等于非女性。也就是說,存在著一些中間的狀態——他不是男性的,但是不意味著他必然是女性的;她不是女性,但是不意味著她必然是男性。現在有了這樣一個精神分析對問題的分析以后,我們就說到了所謂心理戲劇的問題的方法。
首先我們有五個治療者:一個導演,兩個觀察者,至少還要有兩個演員。然后,如果是一個處在Méloncolie,也就是精神病狀態的一個少年,那么這個時候就僅僅只有這個少年,因為這樣一種少年本身就是一個空,其它的客體也是空,那么我們需要治療者來扮演他訊問的一些角色:比如父親或者母親。讓他來理解,從而建立起這樣一個基本的和幻想的關系、和客體的一種基本的認同關系,如果是神經癥,那么這樣少年就可以有幾個,因為他們的問題是男人和女人的問題,他們可以同時扮演不同的角色。當我們問青少年愿意扮演什么角色的時候,他們經常說:他們想出去玩,但是父母不同意;他想和別人約會,但是父母不同意;或者他處在一個考前焦慮的狀態中,他想演的戲劇的主題都是和過渡階段聯系在一起的。必須理解的是,一方面,這樣一個關系——對幻想客體認同的關系,是一個基礎,但是在幻想的認同中,沒有一個男人女人,性別化的問題,如果他要構成男人女人的欲望,他又要借助最早期的認同來實現,也就是要讓他從無性別化的幻想過渡到性別化的幻想中。所謂的性別化的認同,就是讓看、讓聽,也就是說他需要讓另外一個彼者把他認為是男人或者女人,那么這個彼者一定是一個性別化了的彼者,而不是早期的母體的彼者,還沒有被性別化的彼者所認為他是男人還是女人。
作業題目:青少年:性化&死亡
——關于青少年的一個可能的精神分析治療
問:在青少年中有很多的被視的焦慮,那么怎樣放在今天講的三個時刻中呢?
當然這個被看的焦慮顯然是應該被納入到三個時刻中來討論的,這個被看的焦慮直接的描述就是:我自己非常透明,什么東西都被別人看到了,一般說來,應該是他看到一個東西是不應該看的。他自己被看和他看到一個不應該看到的東西,是聯系在一起的,究竟在實際生活中有沒有這個事件是其次的問題,最重要的是,另外一個彼者,這個彼者始終是和一個缺在的彼者,這個彼者并不是始終像我們要求他那樣做的那樣做,彼者并不能能夠滿足我們的需要、請求和欲望的。
所謂的被看,是一個彼者看我,但是我并不知道這個彼者的目光,也就是說當我在看彼者的目光的時候,我并不知道這個目光的意思,對我好還是壞,這是不清楚的。在拉康的第11個《精神分析的四個基本概念》討論班中,討論過,一個畫家在畫上畫了一個痕跡,這個痕跡在看他,同時他舉了一個例子,一個漁父在吊沙丁魚,突然他發現這個沙丁魚在看他,當時可能有一個閃電。也就是說,存在著一個看和被看的關系,在這個情況下,彼者的目光的意義對于自己來說始終是不清楚的,但是另一方面,他存在這個焦慮,也有第三個時刻的因素,他怕被看的后面,實際上他做了很多行動來讓被看,也就是說,看、被看和讓看,都在這個里面,重要的一個概念是:是彼者始終是缺在,而這個缺在始終沒有滿足自己的欲望,應該抓住這一點。
我想起在中國,同時在日本,這個“面子”是很重要的事情,對我來說,人們關注面子,不是一個文化的而是一個普遍性的問題,這也是青少年的問題,這個面子是一個在其他人眼中的面子,別人怎么看自己。在青少年的時候,他要被彼者再接受,他處在從兒童到成人的過渡,他需要另外的一些彼者所接受。這個時候他需要重新構造他的面子,也就是要重新構造他的認同,這個認同是被別人承認的認同,這個認同總是相對于別人的。在這個過程中間,他就會有一種被別人目光迫害的感覺,正是這樣,這個心理劇對孩子就很重要,一方面他演的時候,他被其它演員看,構造面子、被看;同時所有的活動能夠被翻譯成語言,他有一個去視覺化的過程。這對青少年是非常重要的。
問:通過最后一個邏輯的陳述我們是否能很好的理解同性戀?
關于這個問題,應該從另外一個角度提出來:這個性別化的過程是一個青少年期的構造,當性別化以后,就意味著最早期的享樂的剩余,那么這個享樂的剩余是沒有被性別化的,幻想著享樂。那么就是存在著一個沒有被性別化的享樂,另外,有不同類型的同性戀。對于一個女性的同性戀來說,她的伙伴可能是她的鏡像;而對于男性的同性戀來說,他可能是為了證實,他的身體是和母親一樣的身體還是一個男性的身體。那么你想說的是男性的還是女性的同性戀?(請講一下女性的吧。)
關于女性同性戀的問題,首先,她是分成兩個基本的形象:最初的大彼者的身體——母性的身體,第二個是最初女性性別化了的身體。精神分析是對幻想的分析,而不是對行為的分析。從幻想來說,在我們講的弗洛伊德的女性同性戀的個案中,不是她行為的重要性,而是她的幻想,之所以要父親的在場,是因為她試圖通過和一個女士的行為來誘惑父親。也就是說存在著,她試圖和母親的身體聯系在一起,一個是女性的形象,沒有通過石祖的定義來獲得界限,第二個是和母親的融合,這兩者是不同的。
問:爸爸是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人,而精神分析的父親是抽象的,那么我想問,精神分析的父親是不是有符號的、想象的、還有符號與想象之間矛盾的父親?
我非常感動,對于你做了這么多的努力來理解精神分析的父親,同時你在家里可能也是一個很好的女兒,為你父親做了很多的事情。你的問題表達了在中國的儒家“孝道”的概念,非常好。
就是說,三點結的拓撲模型,不是一個無意識的模型,而是一個人類經驗的模型,同時另外一個混淆,就是不要把被壓抑的東西和沒有被壓抑的東西之間的混淆。父親是沒有被壓抑的,壓抑的是對父親亂倫的欲望,因此要區分,被壓抑的才是無意識。無意識指示著欲望和沖動。
問:如果把孩子換成女兒,她是不是與父親也有亂倫的禁忌?這個禁止來自于母親,這個母親是不是也不是全能的?在俄狄浦斯神話中,是不是也可以這樣倒推?
首先要理解,不是在家庭中具體的人。問題稍微有點復雜,在中國有一個對稱的陰和陽的思想,而在發生學的角度來說,是不對稱的:所謂的亂倫禁忌是一個話語的規則。話語的規則就是一個游戲的規則,就是在母親和孩子之間有一個距離,是不能粘在一起,在這個時候,當母親和孩子分開的時候——規則使得母子分開,這個分開的過程中,孩子就會有幻想,在這個幻想中,不管是女孩還是男孩,在幻想中,他都投射到父親那里,一個實在的父親,認為是父親將母親和他分開的。這里有一個不對稱性,剛開始的時候,孩子總是和母親是粘在一起的,有一個第三者將他們分開,這個時候孩子在幻想中就認為,因為實際上確實有一個第三者——父親,那么孩子就認為這個人是父親。第二點,我們不能有一個心理學的現實性的推理:精神是物質的反映。而經常是相反的,現實和幻想是兩回事情。我就遇到一個例子,孩子是在孤兒院里長大的,他長得比一般的孩子要高大,但是他并不開心而是很痛苦,這個時候就有問題,因此我們和他工作,發現在他腦袋里面,他想象他母親是一個全能的母親,但是實際的情況是,這個母親是一個酒鬼,她不能夠工作,只能天天躺在家里喝酒,因此不能撫養他,才將他送到孤兒院去的。所以,我們遇到經常的情況是:實際的父母是非常弱小的,他們沒有能力來帶孩子,但是在孩子腦袋里面,他將父母想象成全能的。所以在幻想和現實之間存在著非常大的差距,經常是矛盾的。在剛才的例子中,我們的工作使得孩子放棄了一個母親全能的想法的時候,這個時候他才對自己的成長感到高興,同時也產生了一個對母親接近現實的一個想法。精神分析不是對行為的分析,而是對幻想的分析。經常的情況下,幻想和現實是相反的。
問:在語言中,我們只有男人罵母親,而女人沒有只有借助男人的話語來表達,在文化中,沒有一個女性的地位,我想這也是女性主義起不來的原因。
在一個社會的平面上,不管是法國、中國還是巴西,女性的位置比較低,我完全同意,但是這是一個共同語言層面上的問題,但是不要忘了,每一個分析者他有自己獨特的語言。一定要區分共同的語言和每一個分析者獨特的語言。
我在這里差不多渡過了15天,10天的討論班,還有一些共同的討論,我都感覺到我被大家很好的接待,我也覺得非常的愉快,這段經歷是我永生難忘的,我希望在圣誕節晚會上
再次和大家見面。